12月15日消息,SpaceX五名前员工近日讲述了他们在这家商业火箭公司工作的经历,公开披露了职场性骚扰乱象,并批评公司经理和人力资源部门对投诉处理不力。
这五名员工包括11月份离职的SpaceX前雇员阿什利·科萨克(Ashley Kosak),她曾发文详细描述自己的遭遇,包括受到男同事性骚扰。另外四人也描述了他们在SpaceX令人不安的经历,或者亲眼目睹其他女性或变性者受到骚扰的场景。
在其中三个案例中,SpaceX人力资源部收到了投诉,但却做出了员工认为不合适、前后矛盾的回应。一名前员工说:“作为一家公司,SpaceX把使命看得比员工的福祉更重要,以至于我从未见过针对性骚扰行为采取有意义的行动。”她补充说,她觉得SpaceX缺乏行动是因为管理层希望避免工作被打断。
科萨克决定公开讲述她的经历,以帮助航空航天行业的其他人认识到,他们不该容忍任何形式的骚扰。科萨克曾在美国佛罗里达州卡纳维拉尔角担任建筑可靠性工程师,她称自己刚进入公司时就有男同事骚扰她,有时甚至会在半夜接到电话。
科萨克说,她要么向上级报告了所有这些事件,要么向人力资源部发出了投诉,但很少有人跟进她的投诉,被她指控的人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科萨克还说,她在SpaceX也目睹了许多其他女性遇到类似的问题。
另外四名SpaceX前员工也声称亲身遭遇过类似的情况,或者目睹了其他女性受到骚扰。这些前雇员都认为,SpaceX有点儿像所谓的“男孩俱乐部”,女性员工数量稀少。他们还认为,公司不愿追究某些男员工不良行为的责任,特别是如果这些男性在SpaceX投入了大量时间,或者为公司做出了巨大贡献的情况下。
曾在SpaceX实习的朱莉娅·克劳利·法伦加(Julia Crowley Farenga)曾在2020年对该公司提起诉讼,称在她报告受到其他经理的骚扰后,一名经理对她进行了报复,最终在实习结束后阻止了她被SpaceX聘用。
另一名因害怕报复而要求匿名的女性描述了她在实习期间的类似经历,当时SpaceX的一名高级技术人员多次试图打开她锁着的门,进入她在实习期间所住公寓,他显然是喝醉了。另一名前SpaceX实习生说,一名男同事对他们的外表发表了不恰当的评论,并看到其他人也有类似的行为。
SpaceX没有回应就这些指控置评的请求,也没有回应有关其性骚扰政策细节的请求。不过,SpaceX总裁兼首席运营官格温·肖特维尔(Gwynne Shotwell)上周曾向全体员工发送电子邮件,声称骚扰是不能被容忍的行为。她还鼓励人们举报自己可能遇到的任何骚扰。
肖特维尔写道:“及时报告骚扰情况是我们保持SpaceX作为良好工作场所的关键,毕竟我们无法修复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如果你知道或经历过任何骚扰、歧视行为,请向你的经理或任何人力资源代表报告。”
这封电子邮件还声称,SpaceX将进一步密切关注其人力资源业务。肖特维尔说:“我们也知道,我们总能做得更好。为此人力资源部始终在征求全公司各部门的反馈意见,以确保投诉过程是有效的。人力资源部还将进行内部审计,然后进行第三方审计。”
科萨克表示,在她任职期间,她确实与人力资源部代表见过几次面,但后者没有采取任何有意义的行动。她还说,她向人力资源部提交了一个解决性骚扰问题的拟议框架,告诉人们如何举报,以及不良行为员工可能面对的后果。然而,她的提议从未受到重视。
最后,在10月份,科萨克决定向SpaceX的“道德与合规举报热线”提交一份“匿名”举报,收件人是肖特维尔。科萨克在其中详细描述了她对人力资源部门的不满,她写道:“我之所以联系你,是因为人力资源部门在解决这些问题上完全不作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然后我继续被骚扰,那些人升职了。”
不过微软表格最终暴露了科萨克的身份,她随后接到了人力资源部的电话,并就匿名举报问题质询了她。代表们问她是不是举报人,或者知道举报人的身份。她被要求为人力资源部提出可供实施的解决方案。
之后,科萨克与一位主管进行了交谈,后者安排她与肖特维尔和公司人力资源主管布莱恩·比耶尔德(Brian Bjelde)会面。科萨克说,在会议期间,肖特维尔和比耶尔德声称从未收到过她的投诉,并要求她就如何修复SpaceX的骚扰投诉程序提出解决方案。科萨克建议进行第三方调查。
那次会议结束后,科萨克与人力资源部进行了后续通话,期间她被要求再次详细说明自己的指控,并再次询问如何修复骚扰投诉流程。她建议针对骚扰投诉过程制定相关规则,但人力资源代表似乎不愿实施,这表明这些信息太私密,不能在公司公开讨论。
这已经不是科萨克首次向管理层提交建议,她之前还向埃隆·马斯克(Elon Musk)提交了自己的环境计划,详细说明了如何在2030年之前让SpaceX实现碳中性。科萨克声称,马斯克最终驳斥了她的想法,称SpaceX部分依赖于风能和太阳能。科萨克还向星链团队提交了一项“环境合规倡议”,但该团队认为这份倡议过于雄心勃勃。
由于工作压力太大,科萨克于11月请假,10天后辞职。她在休假期间接到了人力资源部打来的电话,在她永久离开后又接到了两个电话。但她没有接电话。
科萨克的情况与SpaceX另一名前雇员的经历如出一辙,这名女实习生遭遇醉酒男技术员的骚扰。事件发生后第二天,人力资源经理联系了她,询问所发生的事情。但她担心自己可能会丢掉工作,而且必须继续与这名技术人员合作,因此没有配合人力资源部门的调查。
后来,在离开实习所在的发射场后,这名实习生向人力资源部报告了所有细节。人力资源经理不愿告诉她采取了什么行动,理由是保密,以及她之前不配合他们的初步调查。然而,人力资源代表表示,该公司确实对实习住房指导方针做出了修改,不同性别的员工将不再共用卫生间。她最终没有收到工作邀约,上述那名技术人员继续在SpaceX工作。
另一名前实习生克劳利·法伦加(Crowley Farenga)曾对SpaceX提起诉讼,后来达成私下和解并撤回诉讼。尽管她不愿谈论自己受到的骚扰,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报复。在诉讼中,法伦加声称经理评论她和太多男性交谈,尽管她是团队中为数不多的女性之一,她应该小心和谁交谈,以免人们对她产生错误的印象。最终,她了解到,被她举报的人阻止了她在实习结束后被录用。
法伦加在谈到SpaceX时说:“他们更关心的是工作,而不是工作文化。即使女性员工受到负面影响,他们也不太可能采取行动,因为在公司看来,被举报的家伙真的很棒。”
第三位前SpaceX实习生表示,在一名同事通过电子邮件对他们的万圣节服装发表了不当评论后,他们确实收到了人力资源部的回复。然而,他们看到很多人投诉同事的不当行为,而这些行为没有得到处理。
接受采访的所有前员工都认为,SpaceX未能充分解决职场的不当行为,这可能源于该公司文化中贬低员工个人价值的更大问题。他们都认为文化来自高层管理,特别是SpaceX首席执行官马斯克。科萨克在文章中辩称,马斯克“把工程师当作要开采的资源,而不是要领导的团队。”他们都说,公司的职业倦怠很高,每个人都致力于探索太空的使命。他们辩称,任何从这一使命中分心的事情都被视为需要消除的东西,即使是员工报告受到骚扰也被忽略。
这些前员工们希望将来女性在航空航天领域会感到更安全。法伦加说:“我希望航空航天领域的女性能够在这个领域里快乐地待上几十年,像男性一样做出贡献,而不会因为得不到回应的问题而被排挤出去。我希望她们能够充分发挥自己的潜力,而这正因为男性行为不端而受到阻挠。”(小小)